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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行好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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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行好的話

回國這麽些天,梁言免不了要和梁翰仁見一面。

他的繼父梁卓澤當年力排眾議非娶一位帶著八歲兒子的單親媽媽為妻,逆悖做父親的為他指好的所有明路,抗拒聯姻,讓位管理,因此不要說梁言,嫁進來的洛穗禾在人後也遭受不少冷眼。

走出一段失敗婚姻的陰影需要極大勇氣,洛穗禾一度想要放棄,但梁卓澤的決心打動了這個女人,這讓梁言從中獲得不少啟示,打定主意的追求就是不要放手,他對陸逢宜如法炮制。

梁言記得他的這位繼父常不分場合同他母親說笑撒嬌,把梁言當成自己的兒子,他教梁言騎馬射箭彈鋼琴打高爾夫,但是這幾樣事情他自己也做不好。梁卓澤承認自己天生不適合商圈生存,他卡裏的錢的夠他花到下輩子,所以不願再混進梁家權利爭奪,那期間對他無所指望的梁翰仁一心培養三兒梁卓辰,就算瞧不上梁言母子,也沒空出手來做太多對他們不利的事。

梁翰仁對掌權獨斷,上了年紀也沒見力不從心,年輕些時親情觀念更為單薄,以實際利益衡量一切,地產起家的梁氏生意靠他做大到這個地步,叫人不服不行。梁言雖然不是外姓,但也沒道理留在國內做中堅,梁翰仁算盤打得叮當響,海外生意一攤爛賬,梁卓辰吃不下來才輪到他,不管什麽時候在他們眼裏梁言都只能是為梁家擦屁股的角色。

他今天自己開車回去,路上幾次和楊桂枝互通信息,得知陸逢宜慢慢消氣,心情也不似剛才沈重,多說了兩句天氣熱小心陸逢宜出門中暑的話,楊桂枝回短信說他沒有出門,梁言才放心。

到的時候家中還未擺飯,梁佑多不知什麽時候回來的,腿腳這樣快,他正陪梁翰仁下棋,一屋子冷清,凈得能聽見屋外人工池內流水的聲音,同昨夜的熱鬧對比強烈。

他聽見梁佑多自言自語下棋的訣竅,梁翰仁正教他,他轉頭一見梁言到來,表現得異常興奮,從沙發上跳起來說:“我大哥回來了!”

“端正一些,坐沒坐相。”

梁翰仁把棋子放在盤中,不很高興說:“多多棋技退步許多,眼看是要輸才這麽急想走。”

梁佑多撇了撇嘴,“在美國找不到陪我下棋的人啊,哎呀爺爺,我怎麽都下不過您,幹嘛非要找我下棋,傷我的自尊心。”

下圍棋,多講究定力,梁卓澤講過他自小便由父親教授下棋,梁翰仁在棋盤上能教的東西不少,梁佑多國外生活幾年怕是染上了浮躁習氣,這是爺爺有心栽培,才肯同他坐定探討棋子中更高深的含義,梁言明了了。

“不是在害你自尊心,是指點你呢,”梁言道。

老爺子擡頭看他一眼,叫人收了棋,慢栽栽說:“你回來了,坐。”

梁言把帶來的補品給了傭人,吩咐說要怎麽煮才能出最大的滋補效果,梁翰仁起身,說這麽多人裏只有你還肯惦記我,但是這些事有人去做就行了,你不用費心這麽多。

梁佑多一旁抗議:“爺爺您昨晚吃我買的桃酥的時候不是這麽說的。”

“哦,好了,多多也惦記爺爺。”

“是的嘛。”

真是一出爺孫和諧的天倫之樂畫面,對最小的孫子梁佑多,梁翰仁的架子總要輕些,梁言見了都感動三分,只是梁佑多才十幾歲,他明白梁翰仁的良苦用心嗎?

“今天沒叫他們回來,只叫了你們兄弟二人,人多吵鬧,不如咱們爺孫三個清凈,等下個月十五再騰出空來再說吧,”梁翰仁拄著龍頭杖站起來,頭發花白,人卻精神,“”對了,寄夏的事整理好了嗎?叫你回來就是想問問。”

梁言:“都弄好了。”

“不要拖泥帶水,這丫頭心軟,還想要瞞人,”他搖搖頭,“難成大事。”

梁言說:“錯不在她。”

梁翰仁臉上浮起一絲冷笑,他不再做什麽評價,梁寄夏的婚姻讓梁家丟了臉面,要不是梁言懂得善後,他不會放任程在宇安全出境,“錯在誰都不要緊,重要的是結果。”

“您說的是。”

飯前洗手時梁言問梁佑多假期有什麽安排,梁佑多睜著他茫然的大眼說我也不知道,我想去學摩托賽車,媽媽不讓。

“危險性太高,你可以先從簡單的學起。”

“簡單的?簡單的就是騎摩托啊,那還有什麽意思我又不用騎摩托車去買菜。”

“那就換一個不危險的運動吧。”

梁佑多擦著手問那小陸哥哥平時玩什麽。

梁言說:“他好靜一些。”

“我可以約他出去騎摩托嗎?”

“不可以。”

梁佑多嘀咕一聲大哥也變啰嗦了,被梁言聽到,他笑了笑,“是啊,年紀大了。”

“天吶,你怎麽能說這種話?”梁佑多覺得他不可理喻,“你才三十歲!”

還不是被陸逢宜念多自己煩,啰啰嗦嗦講不停,他自己都產生懷疑是不是今年不止三十歲,搞不好他真是在做夢。

“伯伯最近不在國內?”梁言凈了手坐在桌前,“好久沒見到他了。”

梁翰仁沒有說話,梁佑多卻張口道:“爸爸去意大利談生意了,有一批衣料那邊想用去做成衣,考慮工廠和人力成本問題,他得先自己過去看看。”

“多多現在也懂生意了。”

梁翰仁說:“他飽食終日不學點東西怎麽行,將來只會講幾句洋文,一問三不知,那才叫好笑。”

梁佑多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小聲道:“我也是有學東西的……”

“學的什麽?凈吃些洋快餐長肉,叫你媽媽帶個人過去照顧你,現階段要多補補腦才行,哦,還有,”梁翰仁這時候才忽然想起來,“陸逢宜呢?怎麽沒有跟你一道來,還在學校麽?”

“怎麽會啊爺爺,我都放假了,他怎麽會還沒放假。”

梁翰仁:“哦,那他現在哪裏?”

梁言說他今天和同學出去了。

梁翰仁點頭道:“有自己的交際是好的,他需要這些,不要讓他總是孤芳自賞。”

桌上飯擺齊了,梁翰仁不再說話,連梁佑多都記得和老爺子吃飯時規矩頗多,他調整好自己的坐姿,擺弄了一下面前的刀叉,安靜地準備用飯。

口袋裏手機震動了兩下,是短信提示,梁言拿出來一看,楊桂枝將晚上的事情簡短地向梁言說明,為避免不必要誤會,她添加了一個括號,說明陸逢宜毀了房間裏所有能用刀劃爛的東西,但並沒有動過書桌,附上一張房間劫後照片,一屋子破爛,陸逢宜就坐在床尾那個破了皮的凳子上,只留個背影。

一個背影都這麽委屈,梁言瞬間想到離去前陸逢宜的模樣,他可憐的弟弟不知自己在令梁言神魂顛倒的路上早已無師自通,梁言再擡頭時便覺得面前就是擺神仙肉也吃不下了,他想立即回家向陸逢宜跪下道歉,哥哥做什麽都是錯的,陸逢宜行好的話,興許就能饒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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